2012年6月29日 星期五

感染身分相異伴侶間的床地行為

石皓哥:

我和我的伴侶已經在一起6個月了,我本身已經感染愛滋4年了,而他在兩個月前最後一次篩檢是陰性,我們在一起的這6個月中,包括從他上次篩檢之後,我們有發生多次的無套,我都是扮演0號的腳色,也從沒有流血的情況;從兩年前我服藥開始,已經有1年半的時間病毒量都維持在測不到的程度,除了安全性行為這個答案外,你知道感染的0號跟沒有感染的1號間,傳染機率大概是多少嗎?

0





0芝,你好:

你問到了一很重要的問題,所以我希望能條例式的逐項回復:
1. 在沒有保護措施的肛交行為中,從0號傳染給1號的確切數據,一直以來都有極大的爭議,我能告訴你的,就是1號感染的機率低於0號的感染機率,而替愛滋感染者口交的機率又低於1號的感染機率。

2. 病毒量測不到並不代表完全沒有傳染的風險,雖然前一陣子才有研究指出,愛滋感染者服藥後病毒量維持在測不到的程度,其傳染給別人的機率能減少96%(也就是這一陣子廣為國際討論的以治療作為預防之依據),但是,也有證據指出,1號的感染者雖然血液中測不到病毒量,但是精液中還是可能可測得病毒量。

3. 即使是在治療成功的情況之下,病毒量也可能會在短時間或一段期間內出現波動與變化,因此,未預期的病毒量增加,很有可能就會讓你的伴侶身陷感染的風險。

4.僅因為在性愛過程中沒有看到血,並不代表就沒有血液的存在,雖然沒有流血的確算是一個好事,但是肛交的過程中,其實很容易在直腸內壁黏膜或式陰莖表皮上產生細小的撕裂傷,而讓雙方的感染風險增加。

5. 你和你的伴侶是否有開誠佈公地討論過可能的存在風險?如果需要協助,可以去電你的個管師或是電洽如露德協會或同志諮詢熱線等公益團體,他們應該都能提供你一些不錯的建議或協助。

其實1號的感染風險,大概是介於0號和口交之間,我還是會建議使用保險套為上策囉,祝你一切平安!

石皓

2012年6月25日 星期一

只是不想孤單

2004愛滋確診時,我並沒有告訴任何人,不論是家人、朋友或是同事,沒有一個人知情,都是我一人獨自肩負著感染的壓力,原因是害怕周遭的排斥、害怕外來的汙名、害怕接踵的疑問、害怕內化的歧視;直到感染四年之後,我才讓一位朋友知道,沒多久後也告知了家人;讓他們知道,是因為希望他們對我未來突如其來的疾患能有所準備,但同時,我卻不希望他們會因為無計可施而感到擔心。

其實我選擇告知,只是不想孤單,只是想要被愛。

等了四年才告知家人與朋友,是因為經過自我調適與認同後,自認比較容易說服他們,我可以照顧好自己,讓這些原本就關心我的人能夠減少擔心;等了八年才開始在網路上分享自己的經歷,是因為中間經歷了許多似乎不可告人的祕密,但隨著自己從疾患與藥癮的糾纏中走出,在許多因緣際會地推波助瀾下,石皓G湯就這樣開始了,而在寫作的過程中,我也聽到了許多跟我過去類似的劇情正在上演中,更讓我堅定應該要繼續寫下去,讓更多只是不想孤單的朋友,能夠藉由不同的方式,感受到來自同儕的愛與關懷。

我並不是鼓勵所有的感染朋友都應該要告知,也不是每一個人都應該要公開地分享自己的生命故事,畢竟每一個人的情況都不一樣,但是我仍然希望能夠透過我自己過去、現在、未來經驗分享,讓更多的人能夠透過我的所見、所聞、所想,整理自己的思緒、調整自己的態度、感受自己的重生,畢竟,悶在心中的秘密會讓我們悶出病來,在我們無法同時保有健康與隱私時,找些出口去尋求片刻的自由,會讓自己在精神上或生理上,或多或少得到短暫的療癒,讓只是不想孤單的我們,獲取被認同的渴望。

隨著醫療的進步,愛滋早已不是死刑的宣判,感染者的生活也多了許多的希望,但是,對於告知的恐懼一定還會持續的存在,害怕因此而沒了性愛生活,擔心因此而多了汙名歧視,但是追根究柢,我們最根本的恐懼,就是不想承受一個人的孤單,身為感染者,所求的就是仍然能夠擁有被愛的權利,被家人所愛、被伴侶所愛、被朋友所愛,擔心因為告知而失去了這一切,卻也因為隱瞞,而使得這些愛多了一絲欺騙,使得這些愛少了一份信任,我很幸運,因為對朋友的告知,我多了一份支持,因為對工作的告知,我多了一份方便,因為對家人的告知,我多了一份體諒。

要如何去克服只是不想孤單的恐懼,是一門艱深的學問,但是卻有許多不同的解決方式,而要不要去告知以及該如何去告知,卻是一個沒有標準答案的課題,真正的滿分,也許只有自己最清楚,抄襲來的方式,絕對無法百分百的套用在自己身上,即使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的沙盤推演,仍然可能會遇到出其不意的突發狀況;有人說告知是一門藝術,同樣的主題、畫筆與顏料,在不同的畫家手下,就會勾勒出千情萬種的景緻,然而是畢卡索或是胡亂塗鴉,常常就在一線之隔的距離。

其實我選擇告知,只是不想孤單,只是想要被愛。

2012年6月20日 星期三

我的「wet」dream - 夜間盜汗


前幾天的台北非常炎熱,容易流汗的我,常常都會整夜開著冷氣入眠,雖然偶爾早上起床時會造成輕微鼻塞的狀況,但是想想,總比全身溼透,在半夜的”wet” dream中醒來,來得簡單處理得多;然而萬萬沒想到,前夜冷氣的保險絲無故跳電,我過去夜間盜汗的情況再次重演,清晨三點半我的床鋪、枕頭也因此濕了一片,只好匆促的更換床鋪並簡單盥洗,結果最後精神奕奕地打開電腦與「破壞神」約會到天亮,直接去上班。

所謂夜間盜汗(night sweat)是指在睡眠當中,環境不是很悶熱的情形下,出現大量流汗的情形,嚴重時,會流到需起床更換衣物才能再行入睡,睡眠品質因而降低。而夜間盜汗也是在愛滋感染者身上常見的問題,情況可能是輕微偶發,也有可能非常嚴重。

嚴重的夜間盜汗有可能是其他原因所造成,如果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也許就應該要做進一步的評估,特別是淋巴瘤以及伺機性感染的部分,這一系列的評估可能包括了血液功能、血液培養、結核病狀況的檢查、電腦斷層掃描、骨髓活組織檢查等,骨髓的部分有時可能會孕育腫瘤或是其他感染,有時這些檢查可能完全找不到任何問題,但有時在極少的情況下,夜間盜汗可能是因為對於部分藥物的過敏而產生(一般稱之為「drug fever」藥物熱)。

夜間盜汗的確非常惱人,似乎給了”wet dream鹹濕的夢一個不同的定義,如果是伴隨著藥物熱或是發燒而導致,應該還算是正常反應,與愛滋病毒相關的夜間盜汗其實比一般所想的還要常見,但可能造成的起因則非常的多元,其中包括:
1.          賀爾蒙分泌失調
2.          慢性感染
3.          腫瘤
4.          愛滋病毒本身
5.          身體的免疫系統對抗愛滋病毒,加上強效的抗反轉錄酶病毒藥物的作用

如果夜間盜汗是新出現的症狀,並且伴隨著發燒或是體溫升高,通常都是急性感染而造成,更明確的肇因包括了結核病和淋巴瘤;而如果夜間盜汗的情況是斷斷續續而且/或是局部性的,那就應該是愛滋病毒本身所造成的;夜間盜汗是一種令人不便但是卻不顯著的醫療問題,此外,焦慮也有可能導致夜間盜汗。

追蹤任何除了愛滋以外的其他感染所可能造成之夜間盜汗是很重要的,特別是如果伴隨著發燒一起出現的情況;在某種程度上,在睡前服用阿斯匹靈或是撲熱息痛(paracetamol)可能會有幫助,如果情況嚴重且持續,並且伴隨其他愛滋相關的症狀,就應該要考慮開始服用抗反轉錄酶病毒藥物治療。

不過說了這麼多,如果你都不屬於上述的情況,還有一種可能的原因,那就是棉被蓋太厚或是材質不通風,我想我應該是屬於這一種,床上總共有六個枕頭跟兩件薄棉被(個人習慣、改不了),所以只要室內溫度一升高或悶熱,就容易有盜汗的情況,如果你不是太在意自己的夏季電費,那就跟我一樣開空調睡覺來避免,如果想要省一些,就可以藉由電風扇或睡眠服裝上的調整,讓自己不再出現夜間盜汗的情況。

2012年6月12日 星期二

舞夜十八趴(五) 公寓鬼G趴


時值深秋第一個強烈寒流侵襲的周末夜,野狼小古和我窩在金剛芭比小何在內湖的租屋處,一邊照顧著發高燒的小何,一邊看著電視節目星光大道的比賽選手一個個搬出拿手絕活,盡其所能地爭取高分,以求得邁向成名之路的下一把鑰匙;幾乎已燒到頭昏眼花的小何,仍不改毒舌本性,對著選手的一切品頭論足,就連節目燈光也不放過,而對選秀節目一向意興闌珊的小古,則入神地死盯著電腦螢幕,花枝爛燦的自Hi回應著UT聊天室的訊息,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著我們的對話。

小古突如其來的一聲長嘯,吸引了我們其他二人的注意力,兩人眼光同時不由自主地飄向電腦螢幕,看到了一張酷似彭于晏的陽光底迪照片,追問之下才知道原來這張照片的主人想要約趴,而一直是彭于晏死忠粉絲的小古,看到照片後當然是驚為天人,哀求唯一有交通工具的我,陪他一起到蘆洲去參加這個轟趴,讓他有機會一圓心中最私密(雖然周遭朋友都知道)的性幻想,我想,就算是外頭火山爆發,也阻止不了小古的赴約之路,身為死黨的我勢必要兩肋插刀,助他一臂之力,而識大體的小何也礙於身體狀況不佳,無奈地揮手示意不加入這次的遠征隊,也不需要我們留下照顧他;在小古的催促下,匆匆盥洗後(赴趴場基本禮節)就穿上禦寒外套,向小何調了一些「彈藥」,從市民大道直驅那位「我在蘆洲天氣冷」的轟趴。

迫不急待的小古不聽我的勸說,在車上就急忙地吞下E跟威,絲毫沒有考慮到任何可能會發生的變卦,例如警察釣魚(也就是警察假扮一般民眾,利用網路或是其他工具,欺瞞有用藥的趴客或趴主,以進行逮捕或是搜查)、假照片、用藥過量、職趴可能要當場買藥等的情況;而就在我們火速到達蘆洲約定地點的便利商店,與趴主互通電話之後沒多久,就看見一位在寒風中穿著短褲、藍白夾腳拖口罩及羽毛衣的棒球帽怪大叔(大半夜怕誰認出你啊?!)向我們招手,心想反正只是來接我們的,因此就不以為意的隨同進一旁巷中的公寓上樓,怪大叔身上散發出的老人味與香燭味,也隨著窗戶灌進的冷風撲面而來,著實讓我心涼了一半,但是滿心期待的小古在藥物的催動下,仍然像枝頭的鳥兒一般,喜孜孜地跳躍向前。

一進到公寓,立刻印入眼簾的是超大型佛堂,擺滿了數尊佛像、法器以及各樣祭祀供品,活脫脫像個「收妖」道場(呵呵的確是在收我們這兩隻妖吧!),空氣中混雜瀰漫著難以形容的香燭味、老人味、K煙味及中藥味,沒有震耳欲聾的強力電音,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渾身不自在的「阿彌陀佛」,昏暗的赭紅燈光,更讓這詭異的氣氛升到最高點,讓人不自禁的感到懷疑,這到底是一個甚麼樣的趴場?放眼望去在場的其他5名趴客,別說像彭于晏了,就連彭恰恰的邊也沾不到,不但沒有一個人有一絲陽光男孩的氣息,反而眉宇間都透著一股邪氣,各個像餓鬼看見生肉一般,垂涎伸爪、虎視眈眈,意淫著小古與我兩個青春的ㄇㄚˋㄊㄟˋ(肉體),讓我們不由自主的覺得好似走在奈何橋,隨時會被這些鬼魅抓走一般。

小古與我見狀後,實在無心多待一秒鐘,兩人眼神快速交流就互相了然於心,馬上啟動約定好的退場機制,藉著洗手間尿遁之時,傳了封簡訊給破病的小何幫忙解圍,不到3分鐘,小古的電話響起,生動的表情與充滿張力的動作,輕易的說服趴主相信小古的B在抓姦,只好讓我們這兩塊到手的肥羊離去,兩人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收拾細軟,飲料就留在現場當供品,拔腿便離開了這恍如人間煉獄的趴場,再次驅車飛奔回到小何家中,短短一小時內,彷彿到地獄走了一遭;由於小古的藥已經上來(也就是藥效開始作用),我跟小何只好捨命陪君子的在家中當傳播弟陪搖,讓小古一解喪偶(喪失偶像)之苦,窗外凜冽的寒風,絲毫不影響室內三個大男孩一同南北征戰的革命情感。

~~ 未完、待續 ~~

2012年6月1日 星期五

從書桌看世界愛滋(九) - 愛滋藥物給付新制

今天在網路上看到了這則新聞,其實有些擔心,報導中說到,自61起實施「抗人類免疫缺乏病毒藥品處方使用規範」方案。比照健保局的抗生素使用原則,優先使用價廉同療效藥物。61以後,若感染者首次使用較高額的處方,即每月藥價2500元以上則須先送疾管局審查後才得以使用。(原文連結http://udn.com/NEWS/BREAKINGNEWS/BREAKINGNEWS9/7130647.shtml

我四處詢問了幾位感染者朋友後發現,這一群朋友中,只有我自己吃的這一組藥物(希寧 + 克為滋)是落在2500元以下,其他的朋友都超出了疾管局所謂的平均藥價之上,而大家在聽到這則新聞之後,都擔心自己是否必須要被迫更換藥物,改吃較便宜的藥物組合?還是此一方案並不朔及過往,僅針對未來將開始吃藥的感染朋友們?小弟因此搜尋了疾管局的頁面,找到了此一新聞的原稿(原文連結http://www.cdc.gov.tw/info.aspx?treeid=45da8e73a81d495d&nowtreeid=1bd193ed6dabaee6&tid=D590DD5FC87FE0BC),才知道此一方案是針對未來首次服藥的朋友而訂定。

然而,卻有一位朋友透漏,他的醫師已經在原藥物組合有效的情況下,要求他更換另一組藥物;而我也不禁擔心,是否會因為此一政策的實施,而導致醫生與病人間關係的變化,變成必須要要求醫生幫忙提出申請,才能夠順利服藥,而是否也會因此而導致過去的「紅包文化」再次出現;除此之外,申請公文的來回之間,有沒有可能因為一時的延宕,而耽誤了感染朋友的病情?這些都是未來必須要觀察與注意的地方。

除此之外,我也很好奇疾病管制局將會憑藉著什麼樣的標準來審核醫師所提出的申請?我在所有可取得的資源中,都無法得到任何相關的答案,因此便以最傳統的方式,在6/1下午4點鐘,發信至疾病管制局的信箱,目前還沒有得到任何回覆,等我取得答案之後,我會再與大家分享。